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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叶王/张韩】《逆流》章八

文前语:老王和叶不羞的相杀教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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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拐、左拐!肖云你开车不看路啊!”

越野吉普车门擦过山崖边的酸枣树枝,发出一阵刺耳声响,副驾驶座位上的袁柏清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叫起来。

这会儿是凌晨时分,远处天色泛起浅白,车子在又陡又窄的盘山路上急转弯,连司机自己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对不起!……队长没事吧?”

肖云是微草队里一个年轻哨兵,职业是战斗法师,今年刚刚从训练营里提拔上来,现在还没跟过什么大任务,这会儿他双手急速扳动方向盘,还不忘回头问一句在后座上浅眠的王杰希。

“专心开车。”

微草的队长闭着眼,只说了四个字,倒是他身边那个阶下囚精力旺盛——叶修的人被捆得粽子一样,还挣扎着朝王杰希凑过去,下巴都搁上了人家的肩膀。

“大眼……”他软着嗓子叫了句,“折腾一夜,累了吧?伤口疼么。”

叶修本就是眉眼带笑的长相,此时声音里更有万般殷勤,任谁也难想到,身边那人的伤正是他亲手捅的。这两句话说出来,气得袁柏清在前边如坐针毡,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恨不得立时下车,亲手给他一顿胖揍才好。

 

王杰希眼睛半张,斜斜扫了那人两下,却没说话。叶修却咬着他耳朵继续道:“赌什么气呢,反正你舍不得把我交给别人折腾,怎么不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哥烟瘾大得很,你再把我这样捆下去,我还不如去蓝雨挨喻文州的十八般戏法来得舒坦。”

他的话,肖云和袁柏清听得云里雾里,王杰希却只是笑了笑道:“我没烟。”

叶修说:“用不着你的,摸我裤子口袋去,左边烟盒,右边火机。”

他说了这句,前边两个小年轻才算懂了,原来这尊大神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们队长,就是为了讨颗烟抽。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后座利落的“嚓嚓”两声,一股淡淡的烟气飘过,接着就是叶修舒服的一声轻叹——王杰希居然真听了他话,摸出叶修口袋里的烟盒,磕出一支给他叼上,还亲手点上了火。

 

那人烟到了嘴,却还不肯罢休,含含糊糊说道:“王队啊,我虽然是人质,但是身上连根头发都没少,坐着你的车子用着你的司机,抽烟还是你点火——你说你何苦把哥抓回来呢。”

看他这得意洋洋的模样,袁柏清和肖云都忍不住要骂厚颜无耻,但王杰希却不在意,只是说了句“烟都堵不住你的嘴”,声音里却似还有点笑意。

前座两个青年听他这样说,一时头脑发懵,想着这两尊神几小时前还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互相算计,叶修在北京地盘上公然挑衅微草不说,王杰希亲自出马抓他回来,也是让这位“斗神”栽了面子,但是听他们两个人这会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闲话,彼此没有一点你死我活的气氛,当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肖云打着方向盘,一圈一圈朝山深处绕去,足足又开了一个小时,叶修才在深山坳里隐约看见了一角屋檐,迎着早上渐渐升起的太阳。

微草的基地建在北京西山、人迹罕至的地方,地上三层、地下五层,因为他们特殊的行业,据说还是专门挑了风水上佳、所谓“藏风聚气”的地方,但因为他们接连几代队员、都有人死于非命,倒让这个地方背上了个不吉利的名声。尤其王杰希当队长之后,微草和蓝雨交恶,方士谦出事时,联盟里就暗地里有人谣传,说怕不是被蓝雨当家的术士给下了咒了,一来二去,连微草队里的小年轻的也有些坐不住,只有队长王杰希毫不在乎。

 

他们把车子停在门前,早一步回来的高英杰就飞快地跑出门迎接,袁柏清和肖云把叶修从车上弄下来,一左一右押着,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里走了一半,才想起来自家压根没有能关住这位S级哨兵的地方。

“队长……人怎么办。”袁柏清扭头看回来。

“扔地下三层的仓库。”王杰希下令。

“呃,”在场的几个小字辈对看一眼,满脸尴尬,最后还是高英杰弱弱地开口说道:“队长,仓库……没地方,你好久没回来,前阵子,那批被切割盗卖到东南亚的石造像运回北京,把仓库那层全占了。”

王杰希一阵无语,他皱着眉思索,想着微草一个研究院一样的地方,哪有什么像样的牢房,也就地下三层还有点安保措施,隔了许久,突然说道:

“士谦的研究室呢?现在还空着呢吧?”

 

方士谦有双巧手,他在的时候,微草文物修复的工作大半让他领头,因此地下三层也有那人一间独立的屋子。然而此时,王杰希说出口的名字,却像消音器一样抹去了所有人的声音。

没人回答,在场的青年少年都带着谨小慎微的神色,仔细打量他脸上的表情。

从一年前,微草队内就一直维持这这样的气氛,每个人心里都沉闷、压抑、悲痛,但每个人却又都装得好像那个名字的主人不曾存在过似的,心照不宣地从不在王杰希面前提起。

 

这时候,那人自己开口讲出来,倒是一派行若无事的样子:

“把叶修送过去,我稍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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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希有多久没回过微草的基地了?

被袁柏清恶狠狠锁进那间研究室的时候,叶修兴致盎然地想,这真是个有趣的问题。

两个半月?王杰希不知道仓库被占用的事情,而码在走廊里的木板条箱子上打着6月20日的戳记。

也许更久……6个月吧,进门的时候,柳非递给他一沓信件。尽管只是匆匆一瞥,叶修却也认得其中一封加盖了交叉军刀印章的信件,那是半年前由总部发出的、召集S级哨兵回京参加年度登记的公函。

而眼前,还有个更大胆的答案。

 

不管是出于纪念还是回避的目的,方士谦的这间屋子,显然还维持着那人去世时的布置——一半是占据了三面墙的连门文件柜,围着一张四平米见方的工作台。另一边是可供主人小憩的地方,沙发、茶几、酒柜和五斗橱。

这些东西,如今都蒙着白布,应该是怕沾染灰尘,但却营造出一种宛若尸体般死气沉沉的感觉。袁柏清自然不肯让他享受方士谦的私人物品,因此便当着叶修的面,重重在屋子正中砸下一张木头板凳,用三白眼警告他要有点自知之明,但他全然错看了这位前嘉世的队长——精神动物是一条狐狸的,哪里会是什么听话的人。

 

叶修先去翻酒柜,第一层,齐齐整整摆着一套高档的骨瓷茶具,第二层却歪歪扭扭放着两只全不成对的旧杯子,其中一只马克杯给人细心地口朝下倒扣着,杯底的瓷圈上沾着几点深蓝色的痕迹,似乎是钢笔墨水的模样。

青年把那只杯子拿起来,反反复复端详了许久,又放回去,低头去翻酒柜的第三层——两盒子茶叶,一盒子老北京人最爱的茉莉花,已喝得只剩个底子;另一盒高档的锡兰红茶,却连封也没开,孤零零地摆在哪里。

 

看到这里,叶修就摇摇头,似乎觉得再没什么了的样子。借着就走到了书桌边,一把扯下上面的盖布,拿过笔筒,一支一支,把里面的笔从头到尾数过,都是些便宜的水笔和铅笔,他又翻了文件柜和工作台的抽屉,最后跪下来仔仔细细看过一遍地板,却似乎没什么发现的样子。

 

大约十分钟之后,王杰希来了。

也许袁柏清给他配了点造血剂,这人进门的时候,脸色已比刚才吉普车上颠簸时好了很多,他进门便扫了一眼在沙发一侧端坐的叶修,笑了笑,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两人之中,叶修先说话,开口就选了个极不知趣的话题。

“……没有方士谦的日子,不太好过吧?”他这么说着,似乎一语双关,眼睛扫着满屋子一尘不染的家当,又扫过王杰希受了伤的肩。

那人凉凉地瞧着他,神色不变:“我和士谦是普通搭档关系,别人不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叶修笑了:“王大眼,示弱一次,你身上也不会少块肉,人没了之后你连自己战队基地都不敢回,还嘴硬什么。”

王杰希眼角微微抽动,但还维持着很冷静的神色:“我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凭你怎么折腾,我绝对不会让微草的人替你蹚浑水。”

 

他开门见山,叶修也就沉默下来,他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把那人打量一遍,才缓缓说道:

“这屋子里的东西,原本全让白布盖着的,是我把布都撤了——你进门的时候,就不觉得空了一年的房间这么干净,很奇怪吗?”

他这样说,王杰希也就深深地吸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说道:

“这种时候,还讲垃圾话,有意思吗?叶修前辈。”

“有意思啊,可有意思了。”叶修眼也不眨,一口气就说了下去,“一年前,我记得你在南亚那边公干吧?专门替人家买回来的茶叶,放着也是浪费了,你是不是还巴巴地写了张字条压茶杯底下,不如今天请我喝一杯……”

 

他话没说完,王杰希忽然动了。

有魔术师之称的青年,此时却用了个比街头混混打架还不如的动作,上来揪住了叶修的领子,把那人掀翻了过去、狠狠地掼在茶几上。

 

叶修这会儿倒是没给捆着,但他让王杰希洒了满脸的药粉,身上自然没点力气。但此时此刻,他也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一边喘气一边笑,笑完了,才盯着王杰希的眼睛,一字字说道:

“沐秋死的时候,有整整三天,我连睡都不敢,合上眼就世界颠倒、精神错乱,只觉得梦里才是现实。”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扳开王杰希攥住他领子的手指:

“怪不得,这一年来,你都不肯让袁柏清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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