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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海行动】【全员/双狙】向死而生 章九(哨向AU)

章九

暴风雪终于来了。

狂风卷着雪片从天而降,又扬起地面尚未冻实的积雪,从地下建筑的气孔往外看的时候,视野中只有一片混沌的灰白色。

庄羽还在那儿孜孜不倦地尝试呼叫音红滩大本营——西塔事先在那里设置了一个支援小组,可惜在这种情势下,即使是军用超高频段的特殊通讯设备,一样形同废铁。

“休息了吧,羽毛。”徐宏在后边说了一声,“咱们现在是靠近山脉的谷地,天气又这么恶劣,估计暂时是联系不上了。”

 

……是羽毛儿不是羽毛,再说那个是我鸽子的名字啊,为什么变成我了。

通讯兵再次委屈吧啦。不过,看到徐宏提起自己的工具袋,庄羽一下子就兴奋了。

“副队,找到地方了?”青年问。

之前,杨锐判断出他们身处的建筑是用古早时期的遗迹改建的,因为对方试图运输炸药进来,他推断这地方应该附有地道、仓库或者其他形式的地下空间,也许贮藏有武器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因此,在组织室内搜索的时候,他们格外留意了这一点,最终还是张天德的那只草原狼小灰发现了秘密——在最深处,阴暗肮脏的小房间里,有个一米多高的地道入口。

 

“嗯,”徐宏应了声,“是地道,口子是薄木板封上的,抹了黄泥做伪装,我们已经破开了。不过里面没多远就整个用石块砌死,上头还浇了水泥,应该是两拨人干的,队长让我评估一下有没有实施爆破的条件。”

他拎着工具包往里走,突然又扭头说道:“对了,你帮我找陆琛,让他和石头画张建筑结构图出来。”

 

说是让“陆琛和石头”去测绘,实际上是石头负责测,陆琛负责绘,因为成品赏心悦目、美轮美奂,和特战队常见的儿童简笔画大不相同,以至于石头和庄羽一直围着医护兵交口称赞。

“哎你这么会画画啊。”石头走哪儿也忘不了他的糖,一边吃一边给陆琛塞了一颗。

“琛哥真厉害……”庄羽又开启了羡慕模式。

“小意思小意思,”陆琛表示谦虚,“这房子吧,好几个地方都能看见残存的壁画,可惜大部分房间都是原建筑基础上扩建改建的,估计破坏了不少文物。”

“有壁画的话,”庄羽说,“大概不是宗教建筑就是墓葬,说不定地下会埋着点宝贝。”

陆琛听了这句话,又朝他自己的作品瞅了一眼,不由自主地浑身哆嗦了一下。

 

“咳……庄羽,你把这图给副队送去吧。”军医强装镇定,对自己的面部表情实施了充分伪装,“我、我还得照顾顾顺,我就不去了。”

“怕啥啊有我呢,哎陆琛,我发现你挺有意思的啊,。”石头在搭档肩膀上重重一拍,“实弹啊血啊你不是都不怕吗,怎么怕这个啊?”

妈的!

精心实施的伪装,被随手强力戳穿,军医泪流满面,第一次如此痛恨92.5%和哨兵向导莫名其妙的精神感应。

 

另外一方面,徐宏勘验完了现场情况,又出来研究建筑图,过了二十多分钟,杨锐在房门口探了下头,问:“怎么样?”

“队长,”徐宏应了一声,“还行,地道周匝山体结实,也不存在建筑结构上的承重问题,可以实施爆破。不过,从整体浇注的强度和厚度,还有外围条件看,我觉得得采用钻孔装药的方式。咱们没带专门工具,可能要费多点时间。”

杨锐没出声,好一会儿,爆破手抬起头,发现他的队长正盯着他看。

“怎么了?方案不行?”徐宏问,心里有点纳闷。

“咳,没有。”杨锐有点难为情地转了头。

之前,东塔的人都说,他家副队长提起炸药的表情,跟罗星提起狙击枪的表情差不多,看来是真的。只可惜后者对枪的痴迷一向传为美谈,而前者的兴趣大多不被世俗所理解……

 

“真的要动手么。”

徐宏看着杨锐有心事,但他完全想不到是关于自己的。青年走了上来,低声问:“我看这地方可能是古代墓葬啊,倾斜的长甬道,带耳室的对称结构……虽然被破坏得差不多了,但从规模看也不算小呢。”

“着手准备吧,”对此杨锐倒没什么迟疑的,“那水泥墙是人为浇筑的,我估计,八成就是之前占据这里的那波欧洲人。里头就算有文物,也早搬空了。”

他顿了顿,又说:“何况……你也清楚,咱们走这一遭,为的是当年当年‘里塔’的真相。有任何的蛛丝马迹,都绝对不能放过去。”

徐宏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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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时候,顾顺身上的温度稍微降下来一点儿。

恢复了几分直觉,才觉得全身像水洗一样、都被虚汗湿得透了,哨兵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大口喘气。

在这种高原地带,再简陋的庇护所都比野外的帐篷舒服,仓库里贮存着成桶的汽油和木炭,八成都是这里人取暖的材料。西塔的人轻车熟路地点起来,尽管屋外风雪肆虐,里头却还算宜人。

按照山地行军的规矩,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两整套衣物。作战时爬冰卧雪,难免弄湿,但无论如何,昼夜替换总要维持一套干的,以供休息时使用。顾顺这会儿发现自己已经被剥得浑身一丝不剩、光裸着卧在羽绒被底下,脊背和两腿间都黏腻难受,而罗星则在一边烧好了水。

 

他的里外衣服都已经拿去火堆边烘,床脚摆着的一套干衣服,看尺码大概是罗星自己的。那人拿着条热毛巾走过来,掀起了羽绒被的一角。

顾顺厌恶地挪了挪身体,把床脚的衣服踢到了地上,罗星无言地低头捡起来,他动了动腿,又踢了下去——这一次是故意的。

 

“别动。”

那个哨兵终于开口了,顾顺看见他的额头上也挂着一层薄汗。

罗星的呼吸频率比他的正常水平快不少,很明显,是长期暴露在高信息素环境当中、本身又不能释放信息素来自我保护的结果。

 

现在的自己就是这么差劲,顾顺想,他把脸埋进大团的被子里。

连信息素都控制不了的哨兵……不过也不重要了,之前的挣扎努力付诸东流,还是落到了最坏的结果。不定期发作的假性结合热像是定时炸弹,没有哪个行动队会接受这种成员,而陆琛肯定不会帮他隐瞒病情。

 

罗星用热毛巾去擦他的身体的时候,顾顺没抗拒。

不重要了,他想,落到这种境地,在这个人面前……再也没有什么骄傲和竞争心可言,没有面子和尊严可言,反正最糟糕的模样都已经被看过,什么都不重要了。

比他年长的男人稳重得很,罗星轻轻抬起顾顺的腿,用不引起羞耻心和不适感的温和手法帮他清洁,大腿内侧、会阴部位……这个哨兵身体上所有私密的地方都残留有浅浅的电击斑,就算他再强健,曾经被残酷折磨的痕迹也不会这么快地从肉体和精神上褪去。

 

顾顺皱着眉,有那么一会儿他感到强烈的抵触——他才二十五岁,本来还是十分注重外表美的年纪,但整个复健期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自己的身体,好像那些皮肉翻卷的创口和爬过肌肤的血水从未消失和痊愈一样。

然而罗星的手指温柔,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念这个哨兵身上那股冷硬禁欲的白檀气息。

 

……这家伙喜欢我啊。顾顺想,这个念头奇异地抹杀了那种不对等的羞耻感,让他变得好受了点。于是哨兵又在心里对自己强调了一遍:这家伙喜欢我。

被热毛巾仔细擦拭过的身体十分舒适,热度又升了起来,但没上次那么难熬,也不再有令人难堪的强烈欲望。

罗星走到远处清洗毛巾,顾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那个人又走到另一边整理脏衣服,顾顺吃力地转过头,继续看着他。

 

“你这样……回去会很麻烦。”罗星突然说,“想继续留在一线,得有医疗中心的鉴定证明和队长亲自签批的许可才行。”

顾顺不吭声,他有点恨罗星,为什么要故意说起不可能的事。

“考察期少说也要四个月的时间。”那个哨兵下了个判断,“我问过陆琛。”

 

床上的人稍稍挺起身,从罗星的话中,顾顺听出了希望的味道,但是他没有主动发问。

“……具体可能得看你和李懂磨合的进度。”罗星的视线转过来、落在他身上,“82%的相容性,医疗中心会认可向导对你的病症有遏制作用,但最好的情况,也是勒令你从此必须和李懂固定搭档,不会有单独行动的许可了。”

“小拖油瓶。”顾顺撇嘴,他想着“永远的固定搭档”怎么可能,那个小孩儿一直想做狙击手,哪怕自己的条件面对哨兵的竞争有先天劣势。

“是你的搭档。”罗星说,“而且要先问李懂的意思。”

 

他朝着顾顺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不要抗拒,要往前看。”

他把手放在顾顺肩膀的位置,指尖扫过青年锁骨上的一条擦伤。肢体的碰触让哨兵的身体放松下来,他想罗星就是这么奇怪。

最早的时候,他对世界宣布自己喜欢这个人,但那只是他用来对抗“塔”的借口。罗星心知肚明,但他默认下来,从未分辩、嘲笑或直接戳穿他。

顾顺一开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毕竟常年身陷大众关注和各种流言之中,并不是那个哨兵想要的结果——但后来罗星说喜欢他。

喜欢他,所以默许了虚假的表白,所以不会像别人那样、苦口婆心地劝他考虑去睡一个向导……这自我欺骗的动机看来顺理成章,而顾顺想起来的时候忍不住对他多了几分轻蔑。

但他潜意识里总有种不和谐的感觉。过去,他对罗星的了解仅限于竞争对手的层面,但即使如此,他隐约觉得那些想法和这个特种兵是不相称的。

 

罗星是个温厚、安静、不善言辞又有点冷淡的人。但这种形象和任务中的他大相径庭。端起枪、站上火线的他是凌厉、直接、干脆得几近于粗暴的,顾顺对他的最深的印象便是机械般的精准和视危险如无物的悍不畏死。

 

而现在,那个人劝告他要和另外一个向导“固定搭档”,劝他忍耐和向前看……顾顺同样不理解那是为什么,他想他实在不懂罗星。

但那人的手的碰触让他舒服,哨兵疲倦地闭上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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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雪持续了一夜,第二天天气放晴的时候,建筑的所有出入口都被积雪掩埋,张天德和佟莉带头,花了半天的功夫才清理出可供出入的路径,好在周遭始终没有敌情——哨兵在恶劣天气中选择用精神体来警戒,这也是他们超出寻常士兵的地方。

徐宏在地下实施了爆破,一次成功,破碎的石块和水泥散步在地道里,他和庄羽清理了好久。

 

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测没错,一条笔直的甬道,不长,两侧是残存的褪了色的壁画,尽头是方形的墓室,已经被洗劫一空,连棺椁和尸体都没剩下。

 

“怎么连死人都偷?”陆琛哆嗦着,“太变态了。”

“死人才有价值。”徐副队长一边清理一边科普,“这种冰川条件有利于尸体保存,死者的身躯往往不会腐烂和白骨化,而是形成干尸。很多年了,一直都是日本、欧洲那边文物贩子的最爱。”

“既然是空墓室,为什么还要费力封死?”杨锐提出了问题所在,“陆琛,仔细勘察一下里边。”

 

医护兵不情不愿地执行了命令。

说是“勘察”,其实一间四四方方、空空荡荡的房子,实在是没什么可“勘”可“察”的,因此陆琛沿着地面稍微绕了一圈之后,便汇报道:

“队长,内部环境基本保持干燥,地面有几枚残留的脚印,是43码左右的军用登山鞋……等等。”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了,蹲下来,打着强光手电仔细伏在地上看。

“这鞋印……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军医的声音有点困惑。

此时杨锐抱着双臂站在门口,补了一句:“是不是顾顺那种登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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