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库

【红海行动】【全员/双狙】向死而生 章二十六 (哨向AU)

章二十六

吴戎是来医院找林枫和杨锐的,她听说东塔、西塔这次行动捞到了大鱼,果断决定来凑凑热闹,没想到杨锐尽管大腿肌肉被子弹钻了个洞,却一点没耽搁公务,处理完伤口,就跟着林枫到省公安厅去了。她和方英白寒暄了几句就急着要走,陆琛没想到的是,临行前她专门问了李懂。

南塔队长说:“那小子从前就羞答答的,跟个大姑娘似的。我听说这次他主狙伤了,他还好吧?”

陆琛咳了一声,有点尴尬,心想你才是大姑娘啊好不好!还是方英白解释了几句,说李懂如今换了搭档了,他现任的主狙和哨兵是北塔的顾顺云云。吴戎听了说我知道,但是他跟罗星挺久的……那个狙击手不错,可惜了啊。

她越问,陆琛的眼神越飘。最后医护兵两只眼睛直往自己脚面上看,到底也没能说出“没事”两个字来。

怎么可能没事呢,陆琛想,他脑海里又浮现出李懂那种混合了敏感不安和慌急阴郁的眼神来。

方英白体贴得替他解围,说吴队,东塔的小组还在大同没撤,你要不要去看看那个观察员,我帮你联络。吴戎看了他一眼,许久轻轻叹了口气,说:“算了。”

看着那个女强人飘然而去的背影,方英白对陆琛说:“别怪吴队无情,因为她是女人,地方局很多人都对南塔的人看低一眼,你那个小队友也遇到过不少事,她应该不想在这个敏感时期去打扰他。”

 

然后,到了那天夜里两点的时候,方英白也被林枫的电话叫走了。陆琛送他出医院大门,问他是不是有任务。方英白笑了笑,说:“没大事,大概是俘虏里有几个嘴硬的,敬酒不吃,想吃罚酒,林队就想起我来了。”

陆琛说:“你这厮的人品还能信任吗?原来专门干刑讯逼供的?”

方英白说:“冤枉!四座塔的刑讯高手都是向导,别告诉我你在训练营没学过。我们哨兵很简单的,就是信息素伺候一下,从来不搞什么糖衣炮弹的……”

陆琛想着精神体形态是剧毒蛇的哨兵,信息素也绝不会让人好过,他斜了对方一眼,说:“你别是崂山白花舌蛇草水味儿的吧,威力这么大?”

方英白淡定地纠正:“虽然银环蛇又叫小白花,但崂山白花舌蛇草水是白花蛇舌草做的,不是白花蛇做的……”

陆琛懒得听他一本正经地扯淡,直接把他踹出大门,自己走了。

 

接下来的一周,陆琛专心在医院照顾罗星,期间杨锐回来过两次,既是看望罗星,也是处理自己的枪伤,最后一次的时候,他给陆琛带来个好消息,说是中央局联络了欧洲顶尖的中枢神经系统损伤治疗专家,准备帮罗星实施修复手术,一周内中央局就会派专机把伤员运送到法国去,让陆琛帮忙准备一下。

 

那会儿罗星的自主意识已经恢复了,只是他身体太虚弱,肺部又有创伤,导致大半时间都在断续的昏睡中度过,也几乎不能讲话。陆琛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这个昔日最可靠的队友,狙击手的呼吸浅而急促,节奏紊乱,苍白的嘴唇不住颤抖着,偶尔的咳嗽吐出几丝肺部的淤血,给氧气面罩都蒙上了不详的淡红色。

陆琛看着监护仪上的血氧尚算稳定,就暂时摘了面罩,用浸了温水的脱脂棉轻轻润着罗星的嘴唇——大小任务和医院的实习,让他累积了无数照顾伤员的经验,那个哨兵睁开了眼,乌黑的眸子闪了闪,落在陆琛脸上,轻声说:“受累……”

医护兵勉强笑了笑。罗星又问:“其他人……”

“都没事,”陆琛急忙说,“队长腿上那一枪也不严重,养半个月就好了。”

 

那个哨兵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像是放心一样,头微微歪在枕头上。陆琛心里发酸,还是轻声说道:“中央局帮你联系了最好的大夫,马上就要送你出国治疗。我明天回基地,帮你收拾点随身东西。”

罗星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陆琛犹豫了一会儿,又说:“有什么话要给队里带的吗?”

 

他这么问,其实是想说有没有什么话要给顾顺带的。罗星愣了愣,又在枕上睁开了眼,凝视着一片空白的天花板。

自己是什么情况,罗星不用人告诉,心里自然有数。一个星期了,腰以下的身体都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各处延伸的管线从未有被取掉的迹象,即使用手去碰触双腿,肢体也毫无感知。他不会笨到以为是麻醉剂的效果还没退却,而这么多年从军的经验,也让他清楚地知道等待自己的未来是什么。

“先别告诉李懂。”罗星舔了舔嘴唇,他说话十分吃力,陆琛帮他调整了一下病床的角度,让病人半坐半躺着,“……他心里事情多,我怕……”

“我知道,我不告诉他,给他个时间接受。”陆琛点头,“那谁,顾顺那边儿呢?”

作为两个哨兵真实关系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他还是把这话直接说了出来。

 

罗星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心里很乱,想着顾顺是李懂的搭档,要是让他知道了,观察员那边恐怕瞒不住吧。又想着看陆琛的模样,杨队也是没有把他的伤情公布出去,想必暂时也是保密的好……但这重重纷乱的思绪都渐渐沉淀下来,最终罗星发现,他无法对顾顺讲任何话。

 

四座塔几乎每一个哨兵,都听过顾顺桀骜不驯的名声,但罗星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沉稳又低调的。对于这个寡言的狙击手性格,很少人能察觉到他性格当中的锋芒,殊不知罗星也有他固守的骄傲。

这个哨兵胜负心并不重,但那是因为他的天赋让他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长胜不败,而罗星觉得,仰仗天赋而来的优势,使得他强过别人乃是理所当然,毫无值得炫耀之处。这么多年了,只有顾顺真正察觉到这个人身上那种无可言说、惹人郁闷的骄傲特质,也只有那个人,真正和作为狙击手的罗星并肩站在了同一高度。

罗星珍惜着这样的顾顺,因为没有对手的日子实在寂寞,而不管是作为竞争对手、还是作为恋人,顾顺都能给他原本单调的生活带来太多喜悦。

 

但是,对于眼下的他,对于一个可能在很长时间内连最基本的吃饭、穿衣、就寝都需要人帮助的人来说,事情已经完全不同了。

罗星并不笨,如果说一开始他就很清楚自己对于顾顺的意义,那么对于眼下的自己,已经失去了那种意义的现状,他也并不会逃避。

他是个刚强又执拗的人,并不介意直面抱残守缺的现实,他可以耗费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更长的光阴,流汗流血,应付所有可能到来的让人痛苦或丧失自尊的处境,但是他从未想过把顾顺一块儿拖进那个未来当中。

有一瞬间,罗星有点难受。不是出于“为了他好……”这种浅层的想法,这个哨兵的性格里有种赤裸单纯的因子,他觉得,那个人的存在,让他的意志力软弱了,让他……有些无法面对一些必须面对的现实。

 

“罗星?”

大概是他沉默得太久,陆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于是狙击手微弱地笑了,他说:“跟他说……我很好,去国外治疗了,让他好好在队里训练。”

 

++++++++++++++++++++++++++++++++++++

 

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顾顺完全没有罗星的任何音讯。

杨锐和陆琛都没归队,他自然也没地方可打听去,只有身边的李懂一天沉闷似一天的情绪。

 

这天,两个人早早结束了训练,回来的路上,刚好看到徐宏急匆匆往杨锐的办公室赶。

“杨队回了?”顾顺问。

“回了,”徐宏说,“矿区的全面搜索已经结束,对那两个盗墓贼,还有后来生俘的几个欧洲人的审讯也结束了,案件有突破性进展,这两天就队内宣布。”

“哦。”顾顺说,他和李懂脸色都沉沉的,似乎提不起太大兴趣。

 

“罗星……”狙击手舔了舔嘴唇,还是开了口,“有罗星的消息没?”

“要安排去欧洲做手术。”徐宏不是撒谎,他是真的不知道罗星的病情,“中央局联络的最好的专家,派专机送的,好像就是今天启程。”

“就这么走了……?”顾顺一怔。徐宏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说:“别急,现在他治病是第一位的,来日方长呢。”

 

狙击手没精打采地回了宿舍,掏出钥匙开了门,往房间里看了一眼,突然就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李懂还没走远,感觉顾顺好像不对劲,就回头问:“怎么了?”

“东西。”顾顺说,声音里很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李懂走到他身边,也往房间里张了一眼,这才明白顾顺发怒的根源——房间里明显缺少了什么东西,以至于有些地方显出突兀的空荡,有人把罗星的东西拿走了。

 

那个哨兵没进门,回身就往管理处走,他直闯进门的时候把年纪大的管理员吓了一跳。

“谁动我东西了?”顾顺说,原本清亮的嗓音低沉得骇人,有些杀气腾腾的味道,“为什么我房间里的东西少了?”

李懂本来就不放心他,一路跟过来,这会儿赶快上来把他往外拖。但那个哨兵脚下像是生了根,哪里是他这个少年人拽得动的。

 

“……是我拿的,用的罗星的钥匙,你他妈在管理处闹什么事儿!”

陆琛的声音从外头响起来,他心情显然也很不好,说话都带着火气。

顾顺扭头看着他,许久,深深吸了一口气,没说什么。李懂觉得他从来没在这个主狙脸上看到过这种可以称为“忍气吞声”的表情。

张天德和陆琛是一块儿过来的,想想这俩人冤家对头的历史,他是真怕现场对掐起来,于是赶紧身子一横、拦在顾顺面前,好声好气地解释:

“别生气、别生气,这不是罗星要出国,给他拿证件和生活用品吗。时间紧,来不及找你,别介意啊。”

 

顾顺沉默半晌,点了点头,自己走了。陆琛脑子里想着罗星那句要带给顾顺的话,却到底也没能说出来。

这家伙很聪明,陆琛想,虽然平时拽得二五八万,但某些事情上比罗星聪明多了。虽然始终没人戳破真相,但医护兵确信,顾顺会知道罗星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

 

“罗星不是给他带话了?你怎么不说?”

陆琛和石头尾随顾顺,看他一路来到室内综合训练中心,在空无一人的基础训练区狂锤沙袋。石头悄悄抱怨了一句。

“我要说了,他估计锤我比锤这沙袋还狠。”陆琛缩着肩膀小声嘟囔,他一抬头,猛然看见训练场二层围栏边儿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方英白。

 

“这家伙在这儿干嘛!”陆琛说着就奔他那儿去了,石头在后头跟着,医护兵扭头看了一眼,又说:“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我看那小子不地道,我有点不放心。”石头指了指高处的方英白。那个哨兵显然看见了他俩,在二楼笑着挥了挥手。

 

“他……”

彼此碰头,陆琛还没来得及发文,那个西塔的哨兵先开口了,他伸手指了指下面锤沙袋的顾顺:“他和罗星什么关系?”

这真是个要命的问题,陆琛和石头面面相觑,谁也没回答。

“……恋人?”方英白鉴貌辨色,给了他俩一个台阶下。

“嗯……嗯。”陆琛黏黏糊糊地应了一句,就听见那人悠悠叹了口气,说:“我真有点羡慕他。”

 

“啥——!?”

陆琛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好久才反应过来,“啥?你羡慕谁?”

“顾顺啊。”方英白耸耸肩,一副坦荡荡的模样。

“你羡慕他干嘛?”张天德的眼睛瞪得都赶上灯泡了,在他看来,顾顺的命啊,从北塔训练营毕业时算起,就是小白菜地里黄,苦逼得不能更苦逼了。

 

那人笑了笑,话锋一转,突然说起了件看似没关系的事。

“你们知道吗?”他说,“秦队出事的时候,林队差一点死了。”

陆琛和石头都点头——哨兵非正常死亡,而向导能活下来、还能留在第一线作战的,十例里都不见得有一例,这件事上,他们一直很敬佩西塔现任的队长。

“林队说要接受中央局的精神测试,”方英白继续说,“那边儿派专员过来慰问他,说你能撑住吗?林队当时说,我有什么撑不住的,你该去慰问秦川他爹妈。”

 

陆琛轻叹了一口气。石头却还不太明白方英白的意思,只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明明也不是血缘关系,”方英白转过头,看着下边顾顺挥汗如雨的身影,“也不是能给彼此带来便利的哨兵和向导的关系,却这么执着、这么自然而然……好像甘心地非要把自己和对方拴在一块儿,还嫌拴得不够紧似的,不是很值得羡慕吗?”

“咳,哨兵和向导也、也不是什么给彼此带来便利的关系啊?”

对他评论顾顺的话,张天德一个字也听不懂,但对其他部分他可颇有微词。方英白转过脸,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拍了拍石头的肩膀。

“我也挺羡慕你的。”他说,声音很轻,但陆琛和张天德都听得出,他说的是真话。


评论(41)

热度(193)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