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海行动】【顾顺/罗星】流星（章二）
文前语：
这章是……大魔王一个人打了机枪组（全错）
章二
年二十九那天晚上，杜柔走的时候是顾顺去送的。
小姑娘揣着手，沿着什刹海结冰的湖边溜达了几步，突然回头跟他说：“你这个人是不是一直这么没眼力？”
顾顺低头没说话，杜柔看了他一眼，又说：“罗星啊，现在估计最不想看见就是你啦。之前你掐尖要强，老追着他不放，是为了争那个第一的位子，现在他那个身体……连爬个楼梯都喘，你干嘛还专门跑北京来找不痛快啊。”
被她百般挑剔的青年沉默了一阵子，突然笑了笑说：“听你这么说，我要是也伤退，我俩是不是就扯平了？我来找他，就不算找不痛快了？”
杜柔吓了一跳，盯着他看了半天：“你怎么了？这种事……可不能胡说八道。”
“没胡说，认真得很。”顾顺淡淡应了句，抬起头，“哟，你叫的车来了，路上小心啊，我就送到这儿了。”
女孩子还想抓着他多问几句，那个青年转身就走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流星”酒吧的门只开着半扇，顾顺快步走过去，一下子撞在另外半扇的透明玻璃上，咣的一声巨响。
+++++++++++++++++++++++++++++++++
蛟龙突击队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罗星和顾顺有场比赛。
一场胜负，决定两个人谁能获得委内瑞拉“猎人学校”狙击手训练营的入学资格，同时，也决定着谁能真正夺下“第一”的称号。但那时很少有人还记得，这两个顶尖狙击手的第一场胜负，其实是在格斗比赛台上。
舟山基地第一中队的队长杨锐，向第六中队下战书，说要组织场格斗比赛，互相交流。六中队的队长张铮想着一中队有个蛟龙第一的格斗高手张天德，难得能有个切磋机会，当即欣然应允，但他拿到比赛安排的时候可傻了眼——佟莉的名字被列在一中队参赛人员名单的首位，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显得无比扎眼。
“老杨，我说你这怎么搞的？佟莉一女队员……你让她凑什么热闹啊！”
“……不是老想让你的兵跟我们石头过过招么，买一赠一啊，你不亏。”杨队长眨了眨一双小眼，笑容可掬。
“男女有别懂不懂，这要打出点伤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六中队队长想想本队的那群毛头小子，遇上这妹子……当真赢了也不讨好，输了也不讨好，当场泪流满面。
话虽这么说，但佟莉作为整个蛟龙突击队行动队员里唯一的女性，怎么说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于是几番讨价还价之后，这男女混赛的格局，倒也定下来了。
从杨锐这边说，他倒不认为佟莉在徒手格斗这项上能和男人里的顶尖高手匹敌，但这姑娘在女兵里的天赋异禀是没得说的，到了这一步，既然迟早要上战场，还不如内部就把她放出去历练历练。与其说他担心佟莉给哪个男兵打伤，倒不如说他担心没人能真拉下面子跟她打才对。
说起来，佟莉刚入队的时候，让一中队哪个兵给她当格斗陪练，也是一桩老大难的事情。杨锐本来想委派陆琛，但医护兵向来闻弦歌而知雅意，他还没张嘴，先举起双手大喊“虐待医生可耻请队长自重”，然后顶着一众队友鄙视的目光，一溜烟跑了。
最后，这桩苦差事还是落在了副队长徐宏身上，石头眼巴巴地看他好几次，都让杨锐用眼刀给杀回去了。
于是，比赛的当天，一中队所有兵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都想去看看万绿从中一点红的处女战，另外一方面，其他比赛……比如好容易有机会看见石头胖揍隔壁六中队那个顾顺什么的……也是挺难舍弃的。
不过，历史的经验证明，事情一旦涉及到男女，永远比俩男人本身有看点，最后有一大半的兵还是选择了给佟莉姐姐现场助威。而当时的场面也绝对不辜负这些人的期望，六中队的一个小个子兵，一半是尴尬一半是轻敌，佟莉不声不响地上去，贴身缠扭抱摔一点都不跟他客气，最后六中队数点落败，那个兵给本队人嘘得差点不敢下台。
比赛到后半段的时候，陆琛正夹在人堆里喊得兴高采烈，突然看见罗星远远地走过来，低着头，脸上的神色有几分怪异。
“怎么啦？”陆琛从人群里挤出去，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去看石头那场了？”
那个冷面狙击手点了点头，“怕是要输。”
他直说了四个字，听在陆琛耳朵里，简直惊雷一样。医护兵呆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不是吧……你说石头要输？顾顺有那么厉害？”
原来，石头同学，也就是张天德，在蛟龙特战队徒手格斗这项成绩上，一向是传说般的人物。他是山东人，从小练拳，后来又学散打，加入蛟龙时，除了新丁那年在总教官手里吃过两次亏，其他时候就是百战百胜。而且他身体条件非常优越，一身精干的肌肉跟铁铸一样，力量、敏捷和反应都是顶尖的。一中队里一直传说，特战队虐俘训练的时候，石头一个猛力，连束缚带都给扯断了。
所以，陆琛听说石头居然有可能输给顾顺，拉着罗星就往那边跑。他俩人还没到，比赛就结束了，远远地听见一中队的兵连吵带抱怨，说的什么“倒是堂堂正正地打啊”“老往地上躺算爷们吗”“顾顺你今天带没带种啊”之类的。
陆琛扭头问罗星：“怎么回事？”
罗星还没说话，那边人群散开，他俩就看见了顾顺和张天德——这两个人里，赢的一方浑身伤痕累累，手臂、额角一片青紫，嘴角的血还没擦干净。石头倒没什么皮外伤，浑身清爽地就走了过来。
“怎么样？”罗星问。
“大意了。”石头看起来倒没什么情绪，“小子寝技练得不错，不过……下次我不会给他这种机会。”
罗星笑了，拍拍张天德的肩，搂着他走了。
到第二轮比赛的时候，估计是老天爷爱看天雷撞地火，顾顺抽签抽到和佟莉一组。这下子一中队新仇旧恨，把比赛场围得水泄不通。
这群特种兵动起手来，一贯并不讲究什么“友谊第一”，这会儿比赛还没开始，一群血气方刚的青年男人在佟莉背后吼得地动山摇：
“佟莉干死他——！！！！！！”
正在热身的女特种兵脸黑了一下，简直耻于和这群二货为伍。
和他们这一边的群情激奋相比，六中队那边的声势就弱了很多——大多数男人看着顾顺，一脸“不是兄弟我有异性没人性，实在是……算了你还是自己努力吧”的表情。
这种一边倒的局面，却没怎么影响到顾顺。那个青年一声不响地走进比赛场地，一边往手上缠护手带，一边懒懒地抬了抬眼：
“……想干死我是吧？行啊，自己来。”
说着，眼神还漫不经心地一扫，有意无意地从罗星脸上掠了过去。
一中队瞬间哑火。
这……这，实在不是我方缺乏攻击力，实在是敌方太过厚脸皮……
六中队的捂着肚子，个个忍笑忍得满脸青筋。徐宏在旁边叹了口气，大眼看天——从杨锐队长当新兵的时候算起，咱们队和别人打嘴仗就没赢过，何苦呢？
这场比赛结束得很快，尤其……有了上几场的对比，更是格外干脆利落。
顾顺比佟莉高了足有二十公分，虽然他和张天德对垒的时候总想“往地上躺”，但对付佟莉，上来就地连踢带踹，全是腿上功夫，凶狠凌厉，压根不给一点儿近身的机会。佟莉挨他踢了几下，突然那人左膝微微一提，她以为是鞭腿，下意识地右手发力格挡，结果左颊猛地挨了一记重拳。
顾顺这拳大约没怎么留力，佟莉直接昏了过去。比赛开始三十秒，六中队K.O.
可惜，赢的那个下场的时候，被嘘得比上一次还厉害。
当天晚上，罗星他们宿舍里挤满了人，把晚归的狙击手吓了一跳。
陆琛带头严肃脸：“罗星，一中队以后还能不能在基地混，这次全靠你了。”
罗星说：“怎么？下轮是我和顾顺？”
一屋子人猛点头，比鸡啄米还齐整。
狙击手笑了笑，眼睛里的亮衬着眉锋，好像刀刃上泛起的一抹雪光。他抬头看着张天德：
“石头，你觉得，我和他比怎么样？”
那人输了比赛，却不怎么懊恼，这会儿坐在上铺慢慢吃糖，听见罗星问，就应了句：
“噢，你们差不多吧。不过，他比你拼命。”
石头一向是诚实过头的性格，这话说得不讨人喜欢，下面登时怨声载道。陆琛悄悄戳了一下徐宏，问道：
“副队，石头说的……”
徐宏想了想，只有苦笑。罗星和顾顺都是狙击手，平时格斗练习的时候，多少会注意护着自己的手。石头的水平有目共睹，罗星跟他打的时候都是走技术流，基本在缠斗间隙寻找机会，从没搏命也要赢的想法，所以说他“不如顾顺拼命”倒也没错。
眼看快到就寝时间，房间里的人总算走光了。剩下罗星、石头、陆琛、庄羽他们同寝的四个人，石头突然问了句：
“罗星，我俩打的时候，你在旁边看了吧？”
“嗯。”
“有几成把握啊？”
听到石头问了关键问题，陆琛和庄羽都屏息静气地听。那个狙击手思忖了片刻，突然开口说了句：“石头，我觉得，那天你可能真伤着他了。”
++++++++++++++++++++++++++++++++++++
由于一中队这边石头意外失手，进最后一轮比赛的就变成了罗星。六中队那边自然是顾顺。
这两个人在操场中间站定的时候，六中队和一中队自觉地给他们用人墙围出了比赛场地，两个人跑了一圈热身，回来各自活动着大小关节。
这次是势均力敌的俩男人对垒，背景音里倒一片安静，没有谁再喊什么多余的口号，也没哪边继续挑衅。
开头二十秒，两个人都异常安静，你来我往地互相试探，谁也不着急。罗星抓住个机会，猛地上步别了一下顾顺的支撑腿，那人后跳一步，摆拳，罗星用小臂格挡，闪电般地出腿向着顾顺的右膝就踹。
这下子低位侧踢，又快又狠，动作还十分隐蔽，他俩身后一片惊呼——估计一脚要是踢实了，非得把人废了不可。
对他这种进攻套路，顾顺好像早有提防似的，千钧一发地躲了开去，立刻闪身和罗星拉开了一段距离。
比赛开始的时间不长，但不知怎么地，那个青年的额头已经见了层细汗。顾顺两眼死死盯着罗星，脸上绽开的笑容，潇洒中多了几分狠劲儿。
“可以啊。”他评论了一句，语气中已经没了平时轻松自在的味道。
罗星一笑，没说话，直接抢攻。两人又一轮拳脚交错，顾顺猛地一撩右脚，劈挂腿。罗星没闪过去，架了一下，那人顺势左脚一个连环踢，正正踹在罗星肩头。
外围又是一阵叫好，不过不知怎么地，顾顺这下没发好力，罗星踉跄了一下，还是站住了，抢上去抱住他就往地上摔。
外头石头有点着急，扒着人群喊道：“罗星！罗星你干什么呢！你别跟他那么打——”
陆琛也在旁边，倒是不急。这医护兵单手托腮，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我觉得罗星说对了，石头你那天打这小子不轻，他有条腿不太用得上力啊。”
庄羽好像也看出来了，小声说：“怪不得罗星哥上来就踢他膝盖，这、这算不算胜之不武？”
陆琛一把摁住他脑袋：“不武个头啊！顾顺这小子……连佟莉都打了，你还让罗星手下留情啊？”
他们在底下议论着，比赛场上两个人已经扭着在地上你上我下地翻滚了好几轮，最终还是罗星占了上风。他也打着控制住对方就算的主意，两腿用力固定着那人的身体，用力别他的左肩关节，顾顺挣扎了几下，无奈右腿这会儿都快废了，膝盖针扎一样疼，几次都挣不脱。
罗星也没想真伤着他，只是腰上用力，死死摁住他等读秒，场边教官“十、九、八、七、六……”地一串倒数下去，突然罗星低声惊叫，一下子松了手。
+++++++++++++++++++++++++++++++++++++++
军队的医务室，和世界上其他地方的医院也没什么不一样，除了门帘上画着的红十字，里头就是一片的白。
陆琛调了调点滴的速度，把顾顺的手给他掖进被子里，出了门和罗星大眼瞪小眼。
“他……有事么。”
罗星低声问了句，脸上有几分后悔的颜色。
“没事，”陆琛惊魂未定，“你那一下没什么事。他就是……都那样了还非得挣脱，把关节拉脱臼了。膝盖、还有另外一根肋骨轻微骨裂，八成都是石头那天踢的，这要不早发现就坏了。不管怎么说，养几天吧。”
送走了陆琛，罗星轻轻撩开帘子，走到床边看了一眼。
顾顺其实醒了，刚才只是不想动弹。这会儿知道是罗星进来，故意背向门口脸向墙，蜷着修长的身体，单手刷手机玩，一副我就是不想搭理你的样子。
罗星犹豫了一会儿，把一个盒子放在桌上，问了句：“醒了？”
顾顺的肩膀动了一下——他本来铁了心当罗星是空气，但对方说了两个字，男人低沉饱满的声音，轻声细语的透着沉稳温柔，他心里突然轻轻一动，头歪在枕头上想：这小子的声音真好听。
罗星又说：“佟莉让我捎给你的。”
这话的杀伤力挺大，虽然顾顺从懂事儿以来就不知道收了多少男男女女的秋波，但听说是“佟莉送的”，还是吃惊地眼睛都睁圆了，转过脸来：
“那小妞……咳，她让你带了什么玩意儿啊？”
罗星笑了：“糖，她说谢谢你，没对她手下留情，里头也有石头的一份，他说你还不错，欢迎随时找他玩儿。”
“靠——那个蛮牛……”顾顺听见“玩儿”这个词，难受得脸都白了，一时说不出话，干脆又背过身去，留给罗星一个后脑勺。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那个好听的声音，在背后问了句：
“格雷西柔术吧，练得不错……”
顾顺还是不理他，隔了一会儿，罗星又说：“干什么那么拼命。”
这次顾顺还是不理他，只是变本加厉地低头狂刷手机，许久听见那人轻轻地笑了一下，又有个什么东西被放在了桌上。
“我送你的。”
说完这句话，罗星就走了。顾顺把脸埋进枕头里，等他的脚步声都听不见，突然翻过身，一把把那个小瓶子从桌上抄了起来。
……口香糖，漂亮的亮绿色瓶子，薄荷味。
为什么那么拼命……？那时候顾顺想道：
这辈子，老子最讨厌有人说我不像男人。
青年拿着那瓶，在病床上叹了口气，皱起了一双好看的眉。
tbc
评论(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