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海行动】【全员/双狙】向死而生 章三十五（哨向AU）
章三十五
“你那边也没得到消息？”
在过去的四个月里边，张铮给杨锐打了十多次电话，次次都是问“灰狼”调查报告的后续。
“没有，报告是交上去了，局里一直没任何反应。”
“石沉大海啊，”北塔的队长下了个结论，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不忿。
“耐心等等。”杨锐劝他。
“耐心有用吗？”沉默了一会儿，张铮索性捅破了窗户纸，“打从一开始，中央局的风向就不对——我看他们是不打算查这事儿了吧？”
“别想得那么极端，我觉得局里可能掌握了什么关键信息，暂时不想公开出来的。”
“我知道，”对面人苦笑，“咱们三座塔轰轰烈烈折腾这么久，只有南塔不声不响的，从来也不掺和——我又不傻。”
杨锐轻轻叹了口气，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四座塔的行动队长当中，吴戎在中央的关系是最硬的，她父亲去年刚从情报处主管的位子上退下来，但是人脉和影响力都在，南塔不愿意插手的事情，多半是烫手的山芋、吃力不讨好的任务。而且那个女向导之前到过大同，最终却没和他们照面，只在医院打了个逛，就突然离开了——这些事，他也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当然明白其中不可能没有问题。
但是……有问题又怎么样，杨锐的脾气虽然没有张铮那么火爆，但凡事趋利避害可不是他的为人，里塔的事、顾顺的事，还有罗星……死伤那么多，牺牲那么大，努力了那么久，他不可能不给自己的队伍一个交代。
“对了……西塔那边怎么样了，听说局里让你先接手一阵子？”
“嗯，就西塔那风气，彪悍排外，又不喜欢向导，给别人也带不动啊。”北塔队长马马虎虎地应了一声，“看样子，那边的人事任命还没个结论，可能是在等小方。”
“听说他醒过来了？”
“前天刚醒的，那小子也是命大，没留什么后遗症，比我们当初预想的好多了。好像是中央局不惜血本地要保他，吴戎还在中间出了不少力。”张铮说，“他俩关系挺铁嘛。”
“父辈就有交情，当然不一样。”杨锐笑了一下，他知道，吴戎肯定是希望方英白能当上西塔的一把手，也好借这层关系，改善一下南塔以往的边缘地位。
“灰狼那事到底怎么办？”
张铮最后还是摊了牌，“当年，为了顾顺那小子，我就去中央局拍过桌子，什么用都没有。眼下真是有点没办法了。”
“……我来推动吧。”杨锐想了想，应了一声。
“你推得动？”张铮善意地挖苦了一句，“小心别把自己搭进去。”
“我会……去拜托一下吴戎。”东塔队长说。
电话那头，张铮一下子不吭声了。其实，往日他也有点大男子主义，觉得吴戎靠父辈余荫、又是个女人，一向和那人不太对盘，没想到如今有了他和杨锐两个男人都摆不平的事，却还要去求人帮忙，面子上总觉有点挂不住。
“行了，别想不开了。”杨锐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我们东塔嘛，在缉私缉毒两条线上和南塔合作多，我在吴戎那儿还算有点面子，你也别闷闷不乐了。”
“行吧，”张铮勉强答应了一句，过了半天，又说：“里塔的事总得有个交代，这次拜托你了，下次我还人情给你。”
放了张铮的电话，杨锐就在琢磨要怎么和吴戎谈这件事。以南塔队长的背景，要点中央局的内幕消息应该没问题，但南塔从她上任后就奉行明哲保身的策略，让吴戎出头、去敦促中央局彻查灰狼和扎卡组织的问题……杨锐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拿来说服对方。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突然有电话通过加密专线拨了进来，刚好就是他想联络的对象。
“吴队，好久不见了，最近忙？”杨锐客客气气地打了个招呼。
“……还好，刚从洛阳回来。”吴戎说，“方英白那家伙总算醒了，你也知道，我俩算是发小，不能不抽空去看看他。”
“听说他身体没事了，也很快归队了吧？”
“林队的死给他不小打击，过一阵子看吧。”吴戎说得挺含糊，“对了，他出事前在东塔吧？我找人去取一下他的私人物品。”
“方英白的东西？”杨锐敏感了一下，“林队出事之后，中央局马上就派人把他们的私人物品都取走了，现在没什么留在这边了。”
“哦……这样啊，那就算了。”吴戎说。杨锐总觉得她话中有种暗示的意味，但却想不到会是什么。
“对了，上次在大同，你们那个出事的哨兵……”
“你说罗星？”杨锐正在考虑要怎么开口谈灰狼的事，没想到吴戎自己把话题引了过去。
“嗯，就是罗星。”女向导缓缓说，“在欧洲复健呢吧？你们最近几天联络过他吗？”
“有一周多没联系了，”杨锐想了想，顾顺和陆琛打过电话，好像对方说罗星被安排去别的医院做检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个狙击手自从重伤之后，就有意无意地回避着来自身边人的关怀，这是确凿无疑的，他有时候觉得，罗星可能是刻意不接战友的电话。
“队长。”这时候，徐宏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杨锐耳朵里听着吴戎讲话，手底按了静音键，回头用眼神示意“怎么了”。
“有访客，说是南塔的人，怎么安排？”他的副队长在门口探头。
“呃……直接领来我办公室，路上注意，不要和别人攀谈。”东塔队长愣了一下，心想吴戎刚刚说要派人来拿方英白的东西，不会这就到了吧？
徐宏离开后，杨锐又在电话里和吴戎确认了一遍，“一周内却是没联系上过，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起罗星了？”
女向导的声音安静了片刻，突然说：“有点事，回头说。”也没等他回话，就把电话挂了。
杨锐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
林枫出事之后，中央局会启动怎么样的调查程序，吴戎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她却在四个多月后，突然说要“派人来拿东西”。弦外之音让他不由得心生警惕。
派什么人来？拿什么东西？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办公室外响起了有节奏的叩门声，三下又两下，又两下，是徐宏自己带人过来的，杨锐苦笑起来。
“吴队，你还真有兴致。”他说，大步走过去，迎上了女性伸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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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出事之后，我最怕的就是林枫有问题。”吴戎说，“小方监视林枫，是我让他做的，中央局在东塔搜查时没发现问题，我知道是你保了他。不过……眼下他的嫌疑全部澄清，你也可以放心了。”
“你不该怀疑林队的。”杨锐笑了笑，心头却警铃大作。
中央局的搜查……应当发现什么东西的吗？
杨锐很清楚，他在这方面是公事公办，从来没有替方英白隐瞒过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中央局非同寻常的严苛态度，从他们试图瞒着杨锐审查李懂就可见一斑。并且，他和徐宏都被局里用各种借口羁留在洛阳一段时间，一直到初审调查全部结束，只有陆琛和张天德先回了上海的基地。
不过，他知道吴戎也有一部分是说谎。这个女孩子的性格他清楚，虽然雷厉风行、争强好胜，但却警醒又有原则，不是会私下监视同僚的类型，再说，他也不认为她能指使方英白做这种事——以那个哨兵的性子，谁也控制不了，只有可能是她想保护对方而已。
“是吗？你这么相信林枫？”吴戎淡淡地说。
“西塔的事，你比我清楚吧。”杨锐提醒她，“他们是从来不要向导做行动队长的，林枫却能打破这个规矩。”
“……是啊……”女子的声音有些苦涩，有那么一瞬间，她露出了深陷回忆的表情，“他就是那样，就算向导的能力不是最厉害的，但却……做什么事都周全，什么时候都不会出错，不留纰漏，让什么人都挑不出毛病。这点，他比别人都强多了。”
杨锐心底雪亮，他知道吴戎对林枫抱有某种程度的敌意，因此也没有开口问那些“别人”都是谁。
“咳，”好像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女性低头整理了一下表情，再抬起眼的时候，就又是一副铁娘子的模样，“这次，我专门过来上海，是手上有则十万火急的情报，必须得让你知道。”
“和罗星有关？”杨锐心里有点不安。
“嗯，”吴戎没绕弯子，“先从头说起吧，其实……我父亲退下来之前，一直在查方局、也就是方英白的父亲，曾经主持过的‘破军’计划。这事你知道吧？”
“都是道听途说，好像是高级别的海外卧底计划。”
“嗯，”女向导点头，“因为方局在里塔事件中殉职，中央局信息系统遭到损毁，导致这个计划完全搁浅，没有人员清单和任何档案，通讯联络全断，我们派出的特勤人员流散在海外——这是很可怕的。我父亲觉得，至少得想办法挽救回来一部分人。”
“有成果吗？”
吴戎摇了摇头：“几乎没有，可供调查的资料太少，冒的风险又太大。我父亲也是为了这个才失意引退的。”
杨锐沉默着，他当然知道“破军”计划就这么中途流产会带来多深远的影响，也知道情报线上工作的复杂性和残酷性，那是一片灰色的领域，充满了道德、立场、原则的冲突和对人性的考验，充满了背叛和怀疑，不是局外人可以领会的，因此也就没有轻率地评论什么。
“那这事和罗星……”
“有条特殊的通讯渠道。”吴戎说。
“什么？”杨锐有点迷糊。
“‘破军’被证实过还遗留有唯一一条很特殊的通讯渠道。”女向导说，“我父亲经年的努力，也就这么点成果了。”
“什么渠道？”杨锐警觉，“线人？”
“算是吧，”吴戎说，“一种很老套的通讯模式，老套但是无解。特工会把获得的情报用关键词加密的方式处理，然后发送给中央局。再把关键词发送给另一个联络人，每次都不相同。这样一来，因为两者互相独立，哪一方出问题都不可能影响情报安全，所以这个方法一直被使用着。”
“你们找到那个联络人了？”
“嗯，他是中央局海外情报网的常规成员。由于这是里塔事件后唯一一条未中断的‘破军’通讯线路，所以情报处一直在跟进，但麻烦的是……这条渠道很快就被证明有问题，有人在故意散布假情报。”
“不能直接查找讯息来源吗？”
“尝试过，散布在整个欧洲-西亚的范围内，和破军计划的目标地域相吻合。”吴戎说，“中央局的心理学专家对过去这个渠道获取的所有情报进行过分析，他们认为，可能有两到三个特工在同时使用这条线路，能从他们的语言表达、还有关键词的选择上看出端倪。”
“能锁定散布假情报的人的特征吗？”
“做不到。”女性摇头，“特工都是很谨慎的，如果他们想犯罪，就会有意识地避免留下让人识别的线索。长期维持这种状态，也会对我们的工作安全形成威胁，实际上，从今年春天、华东局档案失窃的时候起，中央局已经下令切断这条线路了……如果不是，最近他们收到的那段违规通讯的话。”
“我明白了，”杨锐说，“不过违规是什么意思？”
“明文，”吴戎示意，“四天前，有一个特工，给我们的海外联络员发送了一段明文信息，大概的意思是，他绑架了一个中国哨兵，希望中央局能派人去他指定的地点交涉，如果逾期没有答复，他会杀害人质。不过，对方还特意说明，这个哨兵高度伤残，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去或者不去，让我们自己斟酌。”
“地址呢？我一点都没有听到风声！”杨锐震惊，他感觉冷汗顺着自己的脊背在往下淌。
“一如既往，关键信息隔离。”吴戎说，“地址，当然在中央局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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